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你看到的只是一道幻影

一个人的圣地

是你梦想的归属和安放

就像我，一个行走巷道的矿工

煤帮的黑色告诉我

走一万年，自己也会成为黑色

信念照亮前方

我懂我脚下的每一步

在画家手中，在诗人眼中

每一滴绽放的汗珠

都是沿途风景

你说春天就是春天

面对巷道的风

我的唱词很单纯，音节很短

这个黑色的世界

我用矿灯辨识着东南西北

辨识着回家的路

这里，你说春天就是春天

你说冬天就是冬天

没有花团锦簇，没有飞雪满天

唯有巷道长长的风

吹过四季

我坦然接受耳畔骤响的口哨

努力破译这座山有几道密码

一茎毛峰

没有臣服

也不会臣服

任一杯滚烫的水袭来

尘封的记忆一点点释放

沉浮是一场洗礼

那种捧在掌心的日子渐渐变色

掌子面不会有茶台

几两碎银买不断青春

倔强的座右铭

宁愿被煤屑凝化杯底

我看到一座挺拔的山

和山外一具具蜷曲的魂灵

一个夜班的浪漫

在妻儿鼾声中

你将一个梦带进巷道

你晓得他们的梦呓和眼神

因为

一家人相拥同一缕风

你说

在你驻脚的地方

所有汗滴都叫宝石

无须雕琢

他们一样明艳动人

这里没有寂寞

每块煤都调皮十足

他们玩穿越

玩魔术

如同你的妻儿

沿着你头上的一束光

走着猫步

道

巷道的道算不算道

这里

没有拥堵的人群

没有见缝插针的电动车

没有鬼探头

没有红绿灯

也没有碰瓷的人

看着浑身煤屑的一位位矿工

他们躬身钻进铁皮小火车

潇洒地扒上猴爬杆

一盏盏矿灯晃动着

他们走在我前后左右

走在巷道的道上

我才懂得什么叫道

与麻雀的絮叨

看惯了，习惯了

左邻右舍和几只麻雀絮叨着

攀扯，就几粒米

和五层楼高的空间

你唱我跳的日子，开心就好

风来雨走

没有一只麻雀为自己的羽毛叫屈

那张喙突的嘴就像人一样

数落着，抱怨着

从早到晚，从东家到西家

几个邻居走了，几只麻雀飞了

有谁为对错争辩

掌心中央的马路

马路上

有撞车撞人的，也有撞命的

并非马路不宽

是一个大写的人占据了所有

我们就这样撞着

撞日月星辰，撞风雨飘零

直到天昏地暗，不见一丝魂灵

楼很高，街很窄

多少人的马路在掌心中央

他们不敢去撞

但多少人被锁定不放

逃避，成为另一条马路的灾难

（作者单位：西山煤电西曲选煤厂）